捉蟲

1.

我手上有一點敏感，護理後外出，已是黃昏。經過樓下時故意繞路走過草叢，看見幾隻麻雀在草叢裡跳躍着，像是在搜索，吱吱喳喳。我停下了腳步，看了一眼，重新邁開腳步，走了。

2.

我捧著紫蘇走出花店。早上的行人也多，我托着盆底，沉甸甸的，緊緊地抱在懷裡，回到家裡發現上衣都染紫了一片。

把陽台的艾草、百里香、迷迭香、薄荷、羅勒都整理一下，讓出空間，把紫蘇放入其中，成為了香草園中的一員。

香草們在早上的陽光照射下，露珠蒸發了，顯得別有生氣。

3.

到了晚上，手好像更痕癢了，敏感更嚴重了，讓人睡不著覺，唯有到香草園探望紫蘇。

卻發現葉片上一個洞一個洞，有些更缺了大半塊，光禿禿的。我大惑不解，在燈下仔細去照，發現近乎每塊葉下，都有一條甚至兩條灰黑斑點的墨綠小蟲，在蠕動着，在啃咬着。我心頭一震，卻是不動。

再檢查其他香草，除了艾草、迷迭香，其他全部葉片上都是孔洞，都被吃了精光。尤其薄荷長得最茂盛，所以被吃得最慘。

我立即取來剪刀夾子，逐盤開始捉蟲，每捉一條，剪死夾死踏死摙死，放在火上烤死。每條蟲死時都從胖大的身體流出綠色的汁液，窗台外滿是死蟲屍體。

我每一盤搜索了一遍後，再搜索一遍，共搜索了三、四遍，花了一整個晚上。直至把所有小蟲趕盡殺絕，一條不留為止。

4.

我借著中午的陽光，為紫蘇修剪枯葉，花農種植一大群香草，總有馬虎的地方。尤其這棵紫蘇，葉片上多是孔洞，殘缺不全。

我把剪掉的葉都堆在桌上，想想沒什麼用處，就隨手丟了。但很奇怪，桌上有一條小蟲。墨綠色的蟲身，胖胖嘟嘟的，身上是灰黑斑點，顯得牠更有層次。

牠像是嚇怕了，倒在桌上一動不動。我用手指撩逗著牠，牠又動了起來，在桌上亂轉。

我凝望着牠一會，就抽出一張軟軟的紙巾，放牠到上面，留一個開口，輕輕把牠包着，走下樓了。

下樓時發現提著紙巾的手丁點痕癢，原來是小蟲爬到我手上來，我呵呵笑了聲，又捉牠到紙巾上。

在樓下走了一圈，看到一片草叢，也算廣闊，嫩葉也多，就蹲下身子，攤開紙巾。牠也像曉得我的意思，很快走爬上鄰近的一棵小草上，也不客氣，直接啃起葉片來。不消一會兒，半塊葉片沒了，我頂著中午的烈陽觀察了一會，心安理得地走了。

只是突然間手開始癢，像是敏感一樣。

2→4→1→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