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2·第三章

在多哈轉機後又飛了五個多小時，最後下午時間到達塞薩洛尼基。

「就讓我看看這裡有什麼有趣東西。」我躍躍欲試。

「塞薩洛尼基是希臘第二大城市，希臘北部經濟及文化中心。」G君正讀著維基百科上的資料。

「但機場比多哈機場也差太多了吧？」環顧著燈光陰沉、老舊狹小的機場，人流也不算多。

我們取過行李後步出機場，剛到門口就有一位當地年輕人舉著一張寫著我們名字的A4紙，G君見了就微笑迎上。

「什麼鬼？有專人接送這麼豪華嗎？」我口上嘀咕著，但面上連忙擠起笑容。

「這是一個大學機構，他是負責我們這個項目的負責學生，你又沒有看說明就出發了嗎？唉！你這傢伙！」G君細聲地為我解說，然後嘆了口氣。

「沒看說明比較有趣！」我伸了伸舌頭，作個鬼臉，然後伸手與那學生握手示好，我原想握手時用另一隻手拍一拍他肩膊以示親熱，但他身高高我一個頭，只好拍一拍他手背，「老兄，辛苦您來接我們呀！謝謝！謝謝！」

「歡迎來到塞薩洛尼基，兩位先生。」他談吐斯文，碰巧他穿著合身的修身恤衫與西褲，潔白的面上無半根鬍鬚，乾淨俐落，一頭西歐人常見的黑色卷髮，讓我產生好感。

「很高興認識你。」G君也微笑著與他握了握手，他們的身高是相約的，但G君握手時並沒有拍他肩膊。

「我是來自塞薩洛尼基大學的學生，會處理您們這次的義工項目。」他指了指車站，「我們坐公車到市中心吧！」那大學生說。

於是我們上了車，找一個角落站著聊天。

「人很多，抱歉。」他看著越來越多人上車，訕訕地說。

「我們在香港也是這樣呀！」我笑著說，看了G君一眼。

「你們是第一次來希臘嗎？」

「是的。」我與G君都異口同聲。

「也是第一次來歐洲？」

「嗯，這次是我第三次到歐洲了，頭兩次基本上把西歐走了個遍，例如西班牙、葡萄牙、匈牙利、捷克、德國那些。」我看了看G君，「他也在英國倫敦留學，英文比我好多了！」

「是你的太差吧！哈！」G君笑著說。

「你們的英文都很好！」他彬彬有禮地微笑，「我畢業後可能也會到德國工作。」

「歐洲經濟始終還是德國比較好。」我點了點頭。

「主要是這地方沒太多就業機會。」他嘆了一口氣，望向窗外。

「別怕，大學生缺乏就業機會不是只有希臘，全世界也是這樣，包括香港也有這個問題。」我安慰他說。

「香港這麼繁華也如此？」他驚訝地說。

「虛假的繁華，嘻！」我笑著說，G君也點了點頭。

「好--有關這個項目，你們大概知道接下來會做什麼嗎？」大學生問。

「我不--」我正想說不知道，G君暗地裡踢了我一腳，然後他接著說，「我們都知道呀，是做導師教學生對吧？」

「是的，是的。一會兒會先帶你們到我大學報到，然後帶您們到住處休息。等你們適應數天後會帶你們到學校去見一見校長，開始工作。工作時間大概一個月左右，不會很長。」

「不錯，感覺會很有趣。」我有點興奮，而G君像看著頑童般看著我。

不久到了塞薩洛尼基大學，我們就下了車。校舍不大，像一家稍大的香港中學校舍，外牆陳舊灰暗。走進校內，燈光昏暗，地面由簡單的灰水泥鋪成，椅子、桌子、書架等已佈滿刮痕、污漬，甚至塗鴉。雖然大路上整潔，但角落裡盡是灰塵垃圾。

我們跟著那大學生走了一會，就到了他社團辦公室。他走進辦公室，讓我們在門外稍候。

「什麼東西？這個地方。」我仍東張西望。

「這間大學全名是塞薩洛尼基亞里士多德大學，1925年創辦，希臘第二大學府，國內最大的大學。」G君解釋說。

我正想說些什麼，那位大學生就請我們入內。恰巧裡面也有幾位幹事，就向他們逐一打照呼。接下來是一堆報告與文件跟進，我立時皺了皺眉頭。

這時G君低聲對我說，「這些事情我來處理好了，你去玩吧！」

於是我借口要上廁所溜了出去。在校園東逛逛、西瞧瞧。逛了幾圈後被G君捉住，他就拿出一份文件，「喂！簽了它！」又遞給我一支筆。

「什麼鬼東西，賣身契嗎？」我口裡嘀咕著，手在文件上簽名。

簽名後好像儀式都完成了，大家笑著向我們握手，再次作出歡迎。

那帶我們來的大學生對我們說，「謝謝你們，我還要處理你們的文件，這位是我的同事，」他指了指他身旁一位胖胖的女同學，「她會帶你到住處去，不遠，大概10分鐘路程。」

那位女同學上來與我們握一握手，就帶我們去住處。

出了校門，沿著馬路前進，走了一會我們就看見了一座拱型建築，我起初以為是凱旋門，走近一看才發現只是一道破爛的拱門。應該前身是一道城牆，拱門是其一部份，經歲月蹉跎，拱門兩端城牆已經倒塌，如今只剩下這一道拱門，與拱門兩邊的城牆缺口。

走到拱門下，舉目一望，兩三層樓高的拱門上面充滿浮雕，或許時間侵蝕，或許酸雨破壞，浮雕內容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出一群人，可能是士兵人民，可能是士兵，一些駕著馬車，一些舉著旗幟，浩浩蕩蕩。可惜朦朦朧朧，像石雕上鋪了一層紗，人物的神情已不能辨認，不知其悲傷或神氣，難復當年的氣派。

「這是伽列里烏斯拱門，」那女學生指了指拱門，笑了笑，「是我們這裡最著名的名勝。」

「一來就看了最著名的，怪不好意思，哈哈！」我們笑著穿過了拱門，繼續前行。

「這城市比較小，沒什麼娛樂，最多是古蹟，但都破破爛爛。」她苦笑著說。

她領我們在大路拐一個彎，走進了行人路，沿路都是古蹟，但正如她所說，全都破破爛爛，頹垣敗瓦，長滿雜草，走近看只是一片廢墟。若不是政府建了一圈圍欄圍住，我以為是倒塌了的爛樓，正等著工程部門清理呢！

「古蹟」的兩旁是一棟棟樓高5、6層的住宅，她就帶我們上了其中一棟，上了三樓一個單位，她就遞給了我一串鎖匙，一張寫著一串號碼的小紙張。

「你們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在這電話裡到我哦！」她頓了頓，如果你們願意，一會兒整頓後打給我，我們可以一起喝杯咖啡，或者吃晚飯。」

「謝謝妳，親愛的。」我擁抱了她一下，G君也笑著揮一揮手道別。

「好！一會兒見！」她就關門離開了。

門關上後G君就笑著罵我，「色狼！肥婆也不放過！」

「擁抱是歐洲人禮儀，哈哈！希臘女人也想試試呀！難得來了，怎可不抽水？」

我們看了看住宅，一房一廳，有廚房廁所，裝修簡潔，就是很常見的家的感覺。雖說異國風情，人都分了不同語言、不同種族膚色，但該像的地方，基本上是沒有分別的。

「這像女孩子住的地方。」我懷疑地說。

「為什麼這麼說？」G君似笑非笑。

「你看，牆上掛著燈串呀！男人怎會弄這些。」我指著牆上的燈串說。

「嘻嘻，這是女孩子住的地方。」G君像看表演一樣看著我在室內觀察。

我走到睡房，打開衣櫃，裡面全是女人的襯衫、熱褲、短裙，「你看！你看！我就說是女孩子家！」

拉開櫃桶，就是內褲、丁字褲與胸圍。梳妝台上放的，全是化妝品與護膚品。

「哈哈！傻瓜！這個地方就是剛剛那個女學生的家呀！剛剛在學校你溜出去時，他們告訴我我們的住處未預備好，所以他們就請這位女同事暫借她的住處給我們先住著，遲些再搬。」

我點了點頭。

「你有什麼問題嗎？」

「有！」我忽然認真起來，「誰睡地下？」

原來床只有一張，但有兩個男人。

「我睡吧！沒所謂。」G君說。

「不必！我睡吧！」我搶著說。

「要不輪流睡？」

「我可不喜歡改床換被。」我摸了摸下巴，把客廳的沙發看了看，動手解開了沙發的座椅，攤開成了睡床。

「哈！我就知道這是Ikea的沙發，可以變成床！」我沾沾自喜，躺在沙發床上，一副「我了不起吧」的模樣，G君就笑著搖搖頭，也不跟我爭了。

收拾過後，大家都顯出疲態，就想著睡覺。

「我們睡一睡覺，一會兒再約那女大學生吃飯如何？」我提議。

「我可對肥婆沒興趣，不過當是認識一下當地人也無壞處。」

「哎吔！好歹也是希臘人，也算是集郵呀！」

「聽你放屁！不信你吃得下！」

我們都在各自床上不知不覺間睡著，一覺醒來，已是隔天早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