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2·第十三章
我們離開神山後,已是半夜,雖然說脫離危險,但夜色之下,前路茫茫,我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。
「去Larissa吧!」我看了看地圖,「中心城市,明天去哪裡也方便。」
於是G君把車子向南駛。或許已經很晚的關係,路上沒有幾輛汽車,我們很快就到了Larissa,但整個城市都已沉睡,昏暗的街角與空無一人的公園,只剩下為我們引路的街燈,與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行駛的我們。
「隨便找個隱蔽一點的城市角落停泊吧!都累了,不必太計較。」我伸了伸懶腰。
「明天到哪裡去?」G君一邊駕車一邊問。
「再算吧。」
「記得星期日下午我們要搬家,到時候要準時回去。」
「什麼時候決定的事?」我吃了一驚。
「你肯定沒看大學給的指示吧!還有那個大學生也有提醒過我們。」G君對於我的懶散已見怪不怪。
「你睡一晚汽車可以接受嗎?」我急急轉移話題。
「沒問題呀!反正沒試過,今晚就試一試。」
只見他把車開到一個小路口,對著小馬路,一邊房子,一邊樹叢,然後我們就停在這裡。
停下的車,也像放下一直懸著的心,神經一放鬆,就立即感到疲倦,不一會兒我們就在車裡睡著了。
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,突然聽見扭鎖匙啟動汽車的聲音,我立馬醒來,只見天色已微亮。
「糟糕了,車開不動了。」G君苦惱地說。
「什麼鬼?汽車沒油了嗎?」
「油是足夠的……」
「突然壞車了?」
「也不是突然……」
「那是什麼原因?」我明白。
「是電箱沒電……」
「無緣無故電箱怎麼去沒電呢?」我更加不解。
「因為我……一直用汽車的電為我手機充電……一晚之後電箱就沒有電了……」G君那原本平靜正經的面上,竟然紅著面傻笑起來。
我覺得很好笑,但在異國壞車,溝通不良,情況嚴峻,又實在是笑不出來。
只見他又扭鎖匙開車,車子只發出「吃吃吃吃吃」的聲音,但沒有啟動引擎的跡象。於是他走出車外,打開了車頭引擎蓋。
我在車內看了看時鐘,原來已早上5時,天色微微有光,世界彷彿籠罩在一片暗藍色中。我揉了揉眼睛,也下車看看。
引擎蓋來的裝置我是看不懂的,G君也不比我懂多少,但至少指出了電箱的位置,然後兩個人對著電箱,一籌莫展。
「這麼大一個電箱,會因為為一部小小電話充電而自己沒電嗎?」我感到諷刺。
「我也沒想到它的電容這麼差。」
「那麼之前為什麼能開車開一整天?」我不解。
「電箱其中一個作用是發電去啟動引擎,而電箱會在行車時利用電能為它不斷充電,所以只要一直行車,電箱就會有電。」他頓了頓,「所以只要把車啟動了,電箱就會自動充電了。」
「問題是發不了電,所以車動不了。這是死循環呀!」
「我在你睡著的時候已打電話給拖車公司了。」
「什麼?他們會英語嗎?」
「很差的英語,我也不懂得如何表達我們的位置,也不知道他們明白了多少,更不知道有沒有人來幫忙。」
「真糟糕,而且這個小馬路也不見得會有人經過。」我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,「那麼我們就只能靠自己了。」
「對……」G君苦惱地搔了搔頭,「要不然……我們試試電影上的推車?」
我頓時感到非常有興趣,「當然好!我一直想做。」
「我要在車內啟動引擎,你夠力推嗎?」他上下打量了我那瘦骨嶙峋的身軀。
「我試試!」我躍躍欲試。
於是G君急忙上車,我就在車尾扎好馬步,「好了嗎?」
「好了!」
我立刻發力,把全身的肌肉都用上了,車卻紋絲不動。於是我便用腳借力,把地面作為支點,雙腳用力一蹬,我竟然推動了一架四人車!
萬事起頭難,只要成功動了,後面就簡單多了。我順著汽車的慣性推動,G君則在車內嘗試發動引擎,仍無濟於事。
他只好喊道,「算了!停下吧!」
我停了下來,拍了拍手,站直身子看一看,竟然推了約5至7米距離。
正當萬念俱灰的時候,忽然一輛黃色的汽車駕過,定睛一看是一輛的士,沒想到這個偏僻的小馬路竟然有車經過,而那輛車竟然停了下來!
走出來是一個中年瘦削的當地人,皮膚黑拗,頭駛亂糟糟的,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他有特別的親切感。
我們都互相開口打招呼,卻發現語言不通。他瞄了一眼引擎,用手指指了指電箱,想來也發現到是電箱的問題。他攤了攤手,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。但弓下身來推車,為我們把車子推回路邊,讓我們回到安全的地方。推罷,又為我們打了一個電話,然後指手劃腳,告訴我們拖車正在路上,請我們稍等。
我與G君都感激地與他握了握手,他臨行時遞給我們一張卡片,表示有問題可以打給他。G君鄭重地收下了,他才滿意地點了點頭,上車離開。
果然我們等了約半小時後,天快全亮之際,一輛拖車就找到了我們。下車的是一位技工,他提著一個工具箱,確定了電箱位置,用兩個電極夾夾一夾電箱,「滋」的一聲,汽車引擎就重新啟動了。
技工滿意地笑了笑,用不純正的英語問G君,「還有問題?」
「沒有了,謝謝!」G君笑著說。
「請讓車子……一直動。不要停……一段時間。」技工叮囑。
「沒問題,我知道怎麼做。」G君點點頭。
於是技工回到車上,駕車離去了。
我看著重新啟動的車子,問,「怎麼不收錢?我正打算掏腰包,他開價多少,我就只能付多少呢!」
「我也以為會收錢。」G君重新坐回駕駛座。
「我還以為會弄很久,不料一秒就搞定了。」我笑了笑。
「他們只是重新激活電箱,所以很快的。好了!我們準備到哪裡去?」
「Kalabaka,天空之城。」
「如我所料,上車吧!兄弟!」
於是我們整理一番後,重新出發,駛離了小馬路口,這時不過早上8時多一點點。